吴大羽：没有师承的师承，是最好的师承
文/吴大羽
吴大羽
1903－1988
中国杰出的现代主义艺术大师
中国抽象绘画奠基人
油画家、美术教育家、诗人
1935年，国立杭州艺专部分教师及友人于白龙潭郊游留影（邱玺摄影）前排蹲坐者左起：林风眠夫妇及女儿蒂娜、潘天寿、吴大羽、蔡威廉、林文铮；中排左起：刘开渠、李朴园；后排站立者左起一、二、四、六分别为：郁达夫、侯慕彝、杜劳、方干民
滂沱
布面油彩
约1978
吴大羽是谁？
吴大羽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是画家，
作为中国抽象绘画的开创性人物，
他在20世纪初将油画艺术引进中国，
被誉为“中国现代画事业的奠基者”；
他也是一位教育家，
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均出自他的门下，
艾青、胡一川、王式廓、祝大年......
也是他的学生；
吴大羽还是一位诗人，
作诗超过600首。
他一生潜心创作，
在世时未办过画展，
直至去世之后才逐渐被今人“发掘”。
大名鼎鼎的“留法三剑客”都曾是吴大羽的学生
左起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
吴师善于言辞，言语中具有诗意，导人思路步步入胜。那时，他还很年轻，由于学养俱佳，自信很强，极有艺术家的气度，这也许就是他成为名画家的条件。
——吴冠中（著名艺术家、美术教育家）
吴大羽平常话不多，改画时话却比较多，板着脸不大有笑容的。吴大羽先生教课严格得不得了，他总是在8点钟以前就到了，不过当时学生都是很认真地学习。……很多学生说吴大羽先生是很孤傲的，我们是又喜欢他又害怕他。当时我年纪最轻，他每天都要来看我画什么，假如有时候我不太用心的话，他就说：“无极！有什么毛病啊？”
——赵无极（著名艺术家）
有一次吴老师对我说：“绘画即是画家对自然的感受，亦是宇宙间一刹那的真实。”……所谓画家对自然的感受、自然流露，那就是画家与自然溶化至物我两忘、自然创作的境界。如果作画对自然视而不见又无所感，那就是抄袭模仿了。
——朱德群（著名艺术家）
缤纷
布面油彩
46.7×34.2cm
春风拂清香
布面油彩
51.3×38.4cm
约1960年作
采韵系列之罗浮梦晌
布面油彩
52.8×37cm
1950
飞光采韵
布面油彩
53.5×39cm
1980
■他的自述——
美在天上，如有云朵，落人心目，一经剪裁，著根成艺……
画道万千，如自然万象之杂，如各人心且之异，无待乎同归，业技之成，策以规则，督以仿行，期年可期。
天地是心胸的外形。我以天地为画框，点染心胸，可以把示寸衷，佈须芥，指划去来。
我以宏观入微观，苦思接物之心，从事心手眼艺功，夺人所未悟，创人所未睹，行吾作业。
宏观入微通心性，力速沉飞量海天。
我的绘画依据，是势象、光色、韵调三方面的结合。光色作为色彩来理解，作为形和声的连接是关系时空的连接。
绘画是空间的艺术。但我的绘画是时间驾驭空间，其结果仍是为了表现空间，所说的空间合唱，即绘画的音乐性——这是我追求的。
艺术是人和天之间的活动。艺术最忌模仿，艺术就是艺术。不能实用，不能授命。
人类的艺术是想通的，用不到分东西。艺术是一种语言，只有时代之别，没有地区之分。
中西艺术本属一体，无有彼此。非手眼之工，而是至善之德，才有心灵的彻悟。
艺术的根本在于道义。
瓶花
布面油彩
60.3×50.3cm
1950年
色奏
布面油画
35 × 25 cm
■他的只言片语——
课堂里学的东西是一个阶梯，过了，就行。
中国要有一次真正的文化的革命哟！
绘画和音乐一样，是一门世界语言。
艺术是真善美的结晶，然重点在“美”字；“真”是科学，“善”是伦理学；三者结合即是人们说的“真理”。
创造，无非是以新的活力，突破陈腐的桎梏而已。
一定要把自己浸入到艺术的境界才能再现自己，要从创造着眼，不是理论的。
艺术来到了美术家眼里，会产生两种意义，一是美育教学，二是创造的哲学。将由这两个信息，决定他进行工作的程序。
没有师承的师承，是最好的师承。
画画最重要的就是感觉，对对象的第一感觉很重要，能发现，能抓住，能表现感觉，就成功了。
要用自己的眼睛观察事物，用自己的手来表现自己的感觉
我无时无刻不在画上转念头，无时无刻不与自己和人生的愚蠢作战。
我是画了就算，从不计其命运。
创造为上，不限于绘画。诚知新的不一定是好的，但它总是生的活的。
东西方艺术的结合，相互溶化，糅在一起，扔掉它，统统扔掉它，我画我自己的。
我是不死的。
师生之间是道义关系。
为什么必须签名！我认为重要的是让画自身去表达。见画就是我，签名就成了多余了。画是心灵感应的自然流露，感受的瞬间迸发，自由自在，任何人也无法去再现，连自己也不行。
你的色彩要有灵魂，你的笔触要有生命。
我崇尚毕加索、马蒂斯，他们不断地在创造，他们也决不喜欢停留在他们的水平上，他们是后来者前进的踏脚板。我崇敬他们的创造力。
绘画是无声的音乐、艺术是直觉的科学、科学是艺术的手段。
艺术是灵魂创造形式。
我自己尊重我自己认为的真理，比看重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人是从自然中来，无原由与自然作斗也。社会的生活建立在群体之间，断无与同群有所争。
■关于书法，他有言在先——
无语符的书法和超形象的格局，是就时空的范围摆布下来的我的心理结构。
书法这个角场，突出喜怒哀乐脸谱表情，突出指手划脚动止间的曲折示意，突出攻守取予等等的意向的打算，在使用工具上展开了心韵寄托。
书法是最能以其简捷利落的方式吐露其气性的。但艺术工格上有其局限，书者在运用起承转合的霎那运动之际，容易误把抒情庄严当做油腔、陈辙的地盘来理解。就是说，当作之者心灵潺入时空时，失去对外界的新颖分量的贡献。会使作之者徒然装腔作势于人云亦云中间住脚，起人憎厌。
长虹架空无基，银汉落锄无藉，花容月貌无因，白云出轴无心。欣赏书法就必须先事通过这个毫无基藉因素的忘情符记，强记住或熟谙了这个虚架的起落结构先后序次，才能审受书法艺术的内容。至于不识语符的人也可以理会书法美，只是谎言。
再看兰集序帖，字无复型，都经过书家斟酌妥构的了，九十多个符仪之中，你能指出它一笔败笔来吗？艺术为艺术家自己的写照，全无虚伪，晋人胸襟，依稀可见，如此美丽的内心世界，原是民史上的光辉表现之一，这又何让乎西方唯美诸子的妙文隽章，何愧乎自然界中的芬芳馥郁、娇艳妍丽。
书法艺术有点像在一定范着上作竞技的走险，有点像舞台场上的乾坤旋眼，它有点像棋盘格上的勾斗心思，它又有点像狱舍里的情绪活动。
中国书法的最高境界，讲究势象美。绘画只能身随其后，书法是中国艺术的精华。
抽象绘画艺术是以抽象为其手段的，书法艺术则以抽象为其目的。它着实支配了整个中国文化的历史。
书法活动不离开尊严，更不能损害书法活动的尊严。书道，画道，同归于道。
最珍贵的艺术是中国书法。
致吕凤子书
25×21cm
1940年
致林风眠书
28×21.7cm
1947年
致林文铮书
28×21.5cm
约1946年
致孙福熙书
27.3×22cm
约1940年
致程鸿寿书
28×19cm
约1945年
致李风白书
26×36cm
约1950年
致刘卓夫书
28.2×21.3cm
约1940年
致吴冠中书
31.5×22.5cm
1941年
致吴冠中 朱德群、闵希文书
31.5×27.3cm
致庄华岳书
32×21.5cm
1941年
致吴崇学书
29.4×15.5cm
约1945年
大羽随笔
29.3×33.5cm
约1940年
书孟子句
24.5×20.5cm
约1970年
致吴冠中、朱德群书
27.6×21.3cm
1941年
致赵无极书
29.3×15.5cm
1945年
左：蠢话已说尽
36.2×21.5cm
约1950年
右：自落低微
36.2×21.5cm
1950年
大羽随笔
25.8×38cm
约1940年
——来源 | 艺术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