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泼墨写心声 ——徐渭书法的艺术特点
文/戴孝军
徐渭是天才的悲剧性的艺术家,其悲剧性的坎坷一生也反映于书法作品中。他是用作品来表现其身世的坎坷,抱负的无法实现,精神受压抑的苦闷、彷徨,因此他的作品表现性极强,非理智的智慧,达到了最高层次,是令人血脉骤然紧张,精神极度亢奋的本真,而所谓翩翩起舞的优雅和矫揉造作的虚伪根本看不到。徐渭的心中郁积了太多的愤懑和不平,难以自拔,唯有寄情于酒和书画,才能抒发他心中的怨恨。
徐渭的书法蕴含了他的写意性。他最擅长的是行草,这与他狂放的写意画风相一致。书如其人,他的草书具有一种癫狂的醉态,笔墨流动,仿佛非理智清醒的人所为。他可以进入一种忘我的创作境界,可以完全忘却周围的物理世界,全然进入了心理的专注,达到心忘手,手忘笔,笔忘字,不经意运笔而自然有书的境界,得意而忘形。徐渭的草书破坏性极强。看他的草书有一种狂躁的气息,颇能震撼人心。那歪歪斜斜的字体,汪洋恣肆的笔画和他心中郁积的愤懑的喷发相映照,显得生气勃勃。这尤其从他的书法代表作品《草书诗轴》中能体现出来:全幅作品线条强劲纵逸,即长拉硬扯,盘环勾连,一往流转,又松松紧紧,疏疏密密,既涂既抹,又写又画,粗拙不失飘逸,浓重时见空灵。他似乎不善于用中锋藏笔,而多侧笔露颖,以显耀其精神,呈现其媚趣。“媚者,盖锋稍溢出”,“锋太藏则媚隐,太正则媚藏而不悦”。
他似乎不重使转,而时时直折生断,“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的铁律他也没遵守。字的间架结构完全被打散了,有时这边的字分成了两半,却同另一边的字连起来,削弱了字的可识性,以服从整体的章法布局。局部的技巧美失去了原有的价值,一切取决于视觉整体,以表现出更大、更浑然苍茫的审美意识。他的笔势不是纵向的一一推移,而像是纵横不羁的生拉硬扯,你争我夺。字不像是一一从笔下流出,而像是一下从箩筐里倒出来的,横倒竖歪,粗头乱服,怪态百出,但又无不生动活泼。作品似乎着意在渲染一种气氛,浓墨重按如涂如画的墨色,如同天上的乌云,翻滚奔涌,甚或还夹带着飞沙走石,有一种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气势迎面袭来,令人惊骇令人愁,但又无处逃避,无处躲藏。
徐渭的书法艺术境界是不能用传统的标准、传统的规矩来约束的,它是从胸中自然流出的独家创造。“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是春。”“不求形似求神韵,根拨皆吾五指栽。”正是他独特艺术境界的真实写照。袁宏道初次看了徐渭的书法作品便说:“强心铁骨,与夫一种磊落不平之气,字画之中宛然可见,意甚骇之。”后来又对其作品进行了细致的观赏,再评道:“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不论书法,而论书神,成八法之散圣,字体之侠客也。”可见徐渭的书法中既有愤怒的不平之气,又有奔放的气势,可谓愤怒的生气勃勃。
徐渭的积极表现自我情绪的艺术,开启了后世表现主义的先河,影响深远。郑板桥对徐渭佩服得五体投地,曾刻了一枚“青藤门下走狗”的印章,用来钤于画上。吴昌硕题徐渭的书画册亦说:“青藤画中圣,书法逾鲁公(颜真卿)。”齐白石对徐渭更是倾慕备至。他曾说:“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纵横涂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三百年前,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在浙江民间,有关徐渭的传说至今不衰,可见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徐渭书法作品选
徐渭草书七律诗轴
释文:春园细雨暮泱泱,韭叶当篱作意长。旧约隔年留话久,新蔬一束出泥香。梁尘已觉飞江燕,帽影时移乱海棠。醉后推敲应不免,只愁别驾恼郎当。醉守经海棠树下,时夜禁欲尽,天池山人渭。
本幅钤印“天池山人”、“青藤道士”,引首钤“公孙大娘”。收藏印有“虞山张蓉镜鉴藏”、“梦禅”、“澍”等8方。
徐渭 草书岑参和贾至舍人
徐渭 行书群望诗
徐渭 应制咏笔词
徐渭 草书横江词
徐渭 草书李白赠汪伦
徐渭 草书七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