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苏到双林｜何震宇评费新我书法

文/何震宇

费新我先生

费新我先生（1903.12-1992.5），学名思恩，字省吾，笔名立千，号立斋，浙江湖州市双林镇人，擅长中国画、书法。是我国现代著名的书画家，也是最杰出的左笔书法家。先生从二十五岁起定居苏州直至逝世，他艺术的扬名从苏州、江苏走向了全国乃至世界，去世后将大量的作品又捐给了家乡湖州市双林镇。2013年，双林镇建立了“费新我艺术馆”，继续向世人传播并研究费老的画艺术，成为艺坛的一段佳话。

费新我书法

2016年9月6日，由双林镇政府、费新我艺术馆共同主办的《费新我书法特展》在江苏省国画院展览馆举行，展示了该馆所珍藏的费老精品力作约60多幅，会后举办了研讨会，笔者受邀参加，与会专家从各个侧面对费老的艺术与人品做出了积极评价。本文以费新我先生的书法艺术为例，讨论当代书法创作在时代发展中所遇到的一些挑战和对策，浅陋之处，亦讨教于方家。

壹/

费新我先生是享誉中外的左笔大家。在文革结束后的相当一段时间，他都是那个时期书坛的代表性人物，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人们的关注。先生生前举办过多次大型的个展，每一展览都会引起书坛乃至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笔者依稀记得，是1985年左右，费老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人书展，曾在南京的江苏美术馆举办过个展，展厅中作品气势宏大。“黄河之水天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等作品都是八尺以上，有大开大合的章法运用，表现了一些现代书法的理念，令人印象深刻。作品展的装裱非常精美，多以藏青色的宋锦敷面，突出白纸黑字的艺术效果，整个的展示效果不亚于今天的任何展览。可以说，费老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是引领时风的人物。

费老1992年因病去世，在近十多年里，虽然费老的家乡政以及一些学术团体陆续举办过一些大型的纪念活动，使后学常常缅怀这位杰出的书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费老的影响力现出下降的趋势，个中原因非常值得我们研究。

费新我书李白诗

贰/

分析一位书法家的艺术成就，首先要放入到历史长河中去衡量和比较。毫无疑问，费老的书法由于是左笔，且从北碑中汲取的营养成分多，所以他的书风是雄强浑拙，具有“生、逆、拙、奇”的艺术特色，在百废俱兴，万舟竞发的八零年代，自然具有强大的感召力，可是到了本世纪以后，书坛的整体审美取向发生了变化，婉约的，精巧的二王书风逐渐迎合了人们的审美取向，所以费老的书法不如从前那样受人喜爱，实属必然。这种转变，是一种审美的趣味调整，原先雄强的看多了，审美就转向于清新秀雅的，具有文人气的味道的书法上来。在这种时代风气的影响下，大家看到，和费老同时代的书家，像林散之、高二适、赵朴初、启功等书家的作品受到了追捧，而陶博吾、陈天然、沈延毅等等书家，都逐步呈现一种影响力下降的趋势。由此可见，书法虽是个体化的创作，但也有审美共性的要求，具有个人面貌只能说成功了一半，是不是符合时代的审美也是重要的一环。

费新我书白居易诗

叁/

书法是写心抒情的艺术，虽然留给观者的是墨迹，但背后反映的却是作者的综合艺术修养，因此，书法家的理论素养非常重要，与费老同时代的书家如林散之、沙孟海、高二适、启功等先生，无不留下大量的诗词文章供后学者咀嚼营养，诗文合一，又使后生进一步了解了书家的艺术情怀，相比之下，费老留下的艺术理论不是很多，似乎只有《我的写字生活》、《书法知识》一类的基础性的文章，无法向后人展示其艺术上的更高见解，甚为可惜。

费新我书柳宗元诗

肆/

大家已逝，皆为传统。今天的双林镇的费新我艺术馆的各位同仁担当起了宣传和研究费老书画艺术的重任，我觉得在前期的建馆和纪念活动的基础上，更应加强下列几项工作。

（1）加强费老的书法理论研究。费老属于创作型书家，左腕如山，形成了他自己的独特的艺术语言且功力深厚，生前也发表过一些创作上的感想，但是现在对此没有相应的理论研究成果，应该加强对费老一些文献、题跋的研究归纳，形成符合费老思想的左笔创作理论。费老的门生多撰写一些回忆文章，也有助于理论上的完善。

（2）关注费老书法的代表作。大书家不可能没有代表作，比如林老的《东方欲晓》条幅，《能于同处不求同》条幅等，由于精湛的技法和完美的意境结合，已经成为那个时代的书法经典和范式，也是代表林老书艺的杰作。而费老一生创作无数，我们应当加强对他代表作的研究和关注。有位专家说到费老写的《黄河之水天上来》条幅印象深刻，可以将该作品找出来，再仔细推敲其艺术价值。我记得八十年代，人民美术出版过费老的年画四条屏，其中有一幅《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条幅，当时的印刷发行量很大，应该算是代表作吧，要加大宣传。

（3）费新我艺术馆的推广功能还应做大。本次展览由费新我艺术馆主办，双林镇政府也非常重视，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得展览举办得非常成功。艺术馆是艺术家生命的延续，可以说费老今后的影响力如何，艺术馆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我觉得除了正常的展览、研究、交流活动之外，艺术馆也应该关注艺术家在拍卖中的走向并加以引导。费老生前创作了大量的作品，留在民间，这些作品也有在拍卖会上露面的，但费老作品的价格不是很高，如何合理地运用资本将费老的作品价位拉高，对于全社会加强对费老的关注有益。

“山从天目成群出，水傍太湖分港流。行遍江南清丽地，人生只合住湖州。”相信费老的书画艺术，可以依托湖州的山水灵气，再一次的声名传播，享誉书坛。

书影

注：本文撰写于2016年，是年9月6日，由湖州市双林镇政府、费新我艺术馆共同主办的《费新我书法特展》在江苏省国画院展览馆举行，展示了该院收藏的费老精品力作约60多幅，会后举办了研讨会，笔者受邀参加研讨，回来后撰写了该文，文章曾发表于《十月书会》会刊2016年第4期。文章精选的讨论部分后来发表于《中国书法》2016年第12期。

——刊载 | 长三角美术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