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尼施·卡普尔：在生命的肌理中感悟崇高
发表于：2022-08-24 编辑：广月
文/ 鲍明源
焕然一新的里森画廊（Lisson Gallery）北京空间继2019年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和太庙的亮相后，卡普尔的作品再次来到北京。2022年8月20日，安尼施·卡普尔的个展在里森画廊北京空间开幕，这也是里森画廊北京空间的首展。展览带来了艺术家最新的绘画和装置作品，也展现了卡普尔的“另一种”创作面貌。一直以来，卡普尔的作品都表达着对形而上和普遍性问题的关切，材料也随之变化，不锈钢、镜子、色粉、蜡、硅胶，甚至画布都在他的手中转化为奇迹。这一次他用非定形的笔触和材料，令观众在类似宗教仪式的强大能量和物质形式面前肃然起敬。
近十年来，卡普尔越来越注重绘画的实践，但这也是对他之前创作谱系的继承和延伸。在卡普尔之前的作品中，空间经常是非线性的，有对多个空间的连通作用，类似高等数学中的复杂几何形体。这次展出的《有无之象》、《混沌》、《夜幕笼罩》展现了极富视觉深度的空间，虚化的背景由极薄的颜料绘制，看不到一点凸起。“惚兮恍兮，其中有象”，其中的图像难以辨认，好像天空的云一样近，又像银河一样遥远。而画面中央却有跃动堆积的颜料扑面而来，触手可及。安尼施·卡普尔，《有无之相》，2022，布面油画，双联画 每块画板 183×244 cm 整体 183×488 厘米 ©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安尼施·卡普尔，《混沌》，2020，布面油画，213×274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空间又引出了“有”和“无”的主题。“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唯有女性可以孕育生命，可以在一个混沌的空间中为生命赋予形体。因此，母亲是连接“有”与“无”的桥梁，正如月亮连接着黑暗与晨光。安尼施·卡普尔，《噢母亲，再次诉说我的身世》，2021，布面油画，244×305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安尼施·卡普尔，《无题》，2020，纸上油画，66×101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本次展览集中展现了卡普尔的“线条语言”。不论是绘画中富有表现主义意味的笔触，还是硅胶装置上因重力牵拉产生的纹理，都展现出运动、分离和重组的趋势，同时也有模糊和无序包含其中。里森画廊中国总监董道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早在求学时期“卡普尔形成了一个观念，即人的肉身是含混的：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均为自身的有机物质（血肉和器官）组合而成的无差别躯体”。画布上的“线条”也看不到理性的控制，更多是本能所致，它们像江河一样戛然转换方向，还伸出许多“支流”，这是与表现主义笔触不同的地方。安尼施·卡普尔，《祭祀》，2020，木材、硅胶、帆布、颜料，188×128×238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安尼施·卡普尔，《夜幕笼罩》，2021，布面油画，213×274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安尼施·卡普尔，《尘世》，2021，布面油画，244×183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红、黄、蓝、白、黑这五种最基础的色彩在卡普尔那里构建出近似宇宙初生的景观。而在本次展览中，红与黑成为主角。黑色寂灭，而红色带来光明。卡普尔曾说：“红色有某种含蓄和主动的性征，这让我着迷，我总是想用红色创作作品。”其实卡普尔作品中的红色是多样的，色彩的变化包含着时间性。作为“血液”的红色随着不断“氧化”渐渐变深，而黑暗中迸出的岩浆，又昭示着新生。生与灭就是这样交织在一起。安尼施·卡普尔，《母体的黑》，2021，布面油画，244×549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安尼施·卡普尔，《无题》，2020，纸上油画，66×101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安尼施·卡普尔，《义肢II》，2020，木材、树脂、帆布、颜料，183×192×192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卡普尔的创作不断回应着宗教和哲学的终极命题。而在众多文明中，母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展览中有两个底部安装有容器的装置作品，其中有一件作品的“液体”正滴入下面的方形盒子。这个容器的四面有开口，就像水坝正准备哺育大地。女性一旦成为母亲，就意味着随时准备做出自我牺牲。红色指代的血液，既是女性创造生命的基础，也常常使她们痛苦，每个站在装置面前的观众都能对这种刺痛感同身受。红色系也经常被运用在女性艺术家的作品中，它炽热且汹涌。安尼施·卡普尔，《她懂》，2020，钢材、树脂、帆布、颜料，199×112×80 厘米，© 安尼施·卡普尔，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由George Darrell拍摄卡普尔很少阐释作品，但从展览中作品的标题与形态上看，总产生着具象与抽象之间的张力。展览中的装置突破画布平面，跨越了两种深度。有形与无形、理性与无序，这些探讨从宇宙的高度出发，又回归于身体和生命。在里森画廊北京总监梁中蓝看来，“内脏”也是卡普尔作品中潜在的一条线索。在东方文化中，器官和内脏有特殊的含义，又代表了一套认识人体的方法论。内脏的形状与卡普尔的雕塑谱系有一种奇妙的相互映照，生命本身的形态完成了普遍与特殊的统一。里森画廊北京空间的环境明亮而精致，展览的作品有限，却展开了无穷的意境。作品和海报以红色为主，它是理想主义的激情，是生命的质料，是运动，是襁褓。这种色彩在卡普尔那里有复数性的含义，它跨越了不同的文化背景，在直面生命中把握崇高。每个人的理解共同构成了作品的一部分。再看卡普尔的“晦涩”，留下的是震撼和共鸣，这或许就是卡普尔的魅力。据悉，本展览将持续至10月30日。与此同时，适逢威尼斯双年展，卡普尔现正于历史悠久的威尼斯学院美术馆及曼弗林宅邸两处同时呈现大型个展。（文/鲍明源，文中图片除注明外均由作者拍摄）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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